【案情】村民X因为拖欠土地承包经营费与所在村集体发生纠纷，村支书Z代表该村诉至法院，法院判决X败诉。X因此对Z心存不满，在两天内数次与其子共同或单独打电话到Z家进行骚扰，通话中一再使用了威胁和恐吓的言辞，扬言要杀掉Z的全家云云。不日Z将要16周岁的女儿即精神失常，先后三次住院治疗，确诊为外因刺激所致的精神疾病,花去医药费、护理费、营养费等若干元。Z以其女儿的法定代理人身份代理起诉至法院，请求判令X父子赔偿相关费用，和精神损害赔偿金2万元。诉讼中又经精神疾病司法鉴定，Z与其妻两家无精神疾病家族史，Z女儿的患病与恐吓电话密切相关。
【审判】一审法院认为，X父子打恐吓电话致使Z的女儿患病，符合侵权民事责任的一般构成要件，应当承担相应的民事责任，而且应为全部责任，遂判决X父子连带赔偿医药费、护理费、营养费等损失若干元，并赔偿精神损失费500元。一审宣判后双方均不服上诉，后二审法院认为Z的女儿自身有性格缺陷，也应当自行相应承担40％的民事责任，据此改判X父子连带赔偿60％的相关费用，以及精神损害赔偿金500元。
X父子对二审判决仍然不服，又向二审法院提起申诉，请求再审此案。X父子的申诉理由是：其一，虽然自己承认曾经向Z家打过恐吓电话，但自己只承认与Z本人通过话而未与Z的女儿通过话；其二，Z女儿的患病完全系其自身性格缺陷所致，所打的恐吓电话与Z女儿的患病之间并无必然的因果关系，所以自己不应承担民事责任；其三，即使自己应承担责任也只应承担次要责任。
本案经复查，有两种意见：一种意见认为，X父子的行为与Z女儿的患病事实之间不具因果关系，X父子不应承担责任，原终审判决不当，应予改判；另一种意见则认为，二审判决已经充分考虑了Z女儿患病的内因和外因两种因素，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得当，应予维持。
【评析】笔者持后一种观点。理由：第一，因为X父子所拨打的Z家电话系家庭电话，既然是家庭电话，只要是家庭成员，谁在家都可能接听；再结合Z女儿的住院病例中“病人主诉”和医院确诊的内容以及鉴定结论，在现有证据下，依据优势证据规则，可以推定Z的女儿曾经接听过Z父子所打的恐吓电话。第二，Z女儿的患病固然有其自身心理素质方面的因素，但X父子的恐吓电话也是重要原因，它们相对于Z女儿的患病事实而言是多因一果。第三，Z的女儿在案发时不满16周岁，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的未成年人，对其心理素质不应按成年人同等的要求对待，所以本案X父子对Z女儿的患病仍应承担主要责任。
法院最终驳回了X父子的再审申请。
（作者单位：江苏省徐州市中级人民法院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