浙 江 省 高 级 人 民 法 院
民 事 判 决 书
（2010）浙知终字第97号
上诉人（原审原告）张勇。
被上诉人（原审被告）杭州日报报业集团，住所地浙江省杭州市下城区体育场路218号。
法定代表人李建国，董事长。
委托代理人（特别授权代理）汤云周，浙江智仁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委托代理人（特别授权代理）林景行，浙江智仁律师事务所律师。
上诉人张勇因侵犯著作权纠纷一案，不服浙江省杭州市中级人民法院（2010）浙杭知初字第17号民事判决，向本院提起上诉。本院于2010年6月8日受理本案后，依法组成合议庭，于同年6月29日公开开庭进行了审理。上诉人张勇、被上诉人杭州日报报业集团（以下简称杭报集团）的委托代理人林景行到庭参加诉讼。本案现已审理终结。
原判认定：2004年9月1日，广东世界图书出版公司出版发行了《深圳名宅》图书，该图书的编著、摄影为张勇。《杭州日报》由杭报集团出版，房产新闻是其中一个版面。经原审庭审比对，2006年4月6日至2007年3月6日期间，杭报集团在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的2006年4月6日第17版、2006年4月11日第21版、2006年4月12日第21版、2006年4月18日第17版、2006年4月19日第21版、2006年4月20日第21版、2006年4月20日第22版、2006年4月21日第18版、2006年4月21日第20版、2006年4月26日第29版、2006年4月27日第18版、2006年5月9日第17版、2006年5月16日第17版、2006年5月30日第21版、2006年5月31日第17版、2006年6月6日第17版、2006年6月7日第13版、2006年6月8日第13版、2006年6月14日第13版、2006年6月21日第13版、2006年6月22日第17版、2006年6月27日第13版、2006年6月29日第17版、2006年7月4日第17版、2006年7月5日第17版、2006年7月6日第17版、2006年7月11日第13版、2006年7月12日第17版、2006年7月13日第17版、2006年7月13日第18版、2006年8月3日第18版、2006年8月9日第21版、2006年8月10日第17版、2006年8月16日第17版、2006年8月23日第17版、2006年8月30日第17版、2006年9月13日第21版、2006年9月19日第17版、2006年9月21日第25版、2006年9月22日第16版、2007年1月11日第17版、2007年1月16日第17版、2007年3月6日第17版分别使用了《深圳名宅》第1册第51、14、109、130页，《深圳名宅》第2册第201、244、151、41页，第1册第184页，第2册第137页、第1册73页，第2册第45、72、249、126页，第1册第57、74、182页，第2册第42、25、204、143页，第2册第82、44、61、167、258页，第1册第119、50页、第2册第173、164页，第1册第250、262页、第2册第53、52、37、168、61页，第1册第271、16页，第2册第52页，第1册第263页，第2册第68、71、215页，第1册第58页，第2册第190、64页，第1册第49、87、47、68页，第2册第41页，第1册第55、97页，第2册第26、71页，第1册151、224页，第2册第223页，第1册第53、67页，第2册第143、117、11、246页，第1册第247页，共计68幅摄影图片，使用次数78次，部分图片为重复使用。其中，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在2006年4月20日、2006年4月21日、2006年6月22日、2006年8月9日、2006年8月20日的房产报道中使用《深圳名宅》第2册第249页、第1册271页、第2册第71页、第1册151页图片时,对图片作了删截。除此之外，其余图片均为完整使用。使用时，《杭州日报》未对图片作者署名，也未支付报酬。2009年12月24日,张勇至浙江图书馆地方文献部查阅《杭州日报》，并复印刊登原告作品的版面，并于2009年12月31日诉至原审法院，请求判令杭报集团：1.立即停止侵权；2.在《杭州日报》上刊登赔礼道歉声明；3.赔偿经济损失156000元和为制止侵权所支付的合理开支6000元；4.承担本案诉讼费用。
原审法院认为，张勇是《深圳名宅》的著作权人，对该出版物内的图片享有著作权。未经张勇许可，杭报集团在其所属的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使用张勇享有著作权图片的行为，已侵犯张勇的著作权。杭报集团答辩认为本案已过诉讼时效。对此，该院认为，根据我国法律规定，本案的诉讼时效为两年，从知道或应当知道权利被侵害之日起计算。《杭州日报》的发行范围主要是浙江省内，而张勇经常居住地为广东省深圳市，无证据表明张勇应当于发行当日或在较近时间内知道权利被侵害，因此对杭报集团的该项主张不予支持。根据我国法律规定，著作权包括人身权和财产权，其中署名权和保护作品完整权为著作人身权的内容，杭报集团使用张勇享有著作权的作品而不予署名、并擅自删截作品的行为侵犯了张勇的署名权和保护作品完整权，因此对于张勇要求赔礼道歉的主张，该院予以支持。杭报集团使用张勇享有著作权的作品但未支付报酬的行为，则侵犯了张勇著作财产权，应承担停止侵权并赔偿损失的民事责任。考虑到本案所涉及的侵权行为发生在2006至2007年间，报纸发行具有时效性，这些报纸在目前已停止发行，再判决杭报集团停止侵权并无实际意义，故该院对张勇该项诉讼请求不予支持。对于杭报集团应承担的赔偿责任，该院认为，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的主要内容为发布房地产信息、分析房地产市场，并无证据表明房产新闻即为房产广告栏目，具有广告效应，故张勇请求数额过高，应予以部分支持。由于张勇主张的经济损失难以计算，侵权人的获利数额也不能确定，对于赔偿经济损失的数额，该院综合考虑侵权行为的情节、涉案作品及作者的知名度、市场影响力等因素酌情判定。综上，根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》第十条第一款第（二）第（四）第（五）项、第十一条、第四十六条、第四十八条第二款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》第十九条、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法通则》第一百三十五条、第一百三十七条之规定，于2010年3月16日判决：一、杭州日报报业集团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在《杭州日报》上向张勇赔礼道歉(内容须经原审法院审核)；二、杭州日报报业集团于判决生效之日起十日内赔偿张勇经济损失40000元及合理支出3022.8元，合计43022.8元；三、驳回张勇的其他诉讼请求。如果未按本判决指定的期间履行给付金钱义务，应当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二百二十九条之规定，加倍支付迟延履行期间的债务利息。案件受理费3540元，由张勇负担1300元，杭州日报报业集团负担2240元。
宣判后，张勇不服，向本院提起上诉称：一、原审判决认定事实有误。原审法院认为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的主要内容为发布房地产信息、分析房地产市场，并无证据表明房地产新闻即为房产广告栏目，具有广告效应。实际上本案的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是典型的软性广告，是正式房产广告的补充，是取得某一具体广告业务的附加条件。在其提交的多项证据中，涉案摄影作品和软性文章相配合，为某具体板块、楼盘做推荐、介绍，具备软性广告的特征。二、原判的赔偿数额偏低。其已提供充分证据证明杭报集团将涉案图片使用于商业广告上，因此一审法院判决的赔偿数额明显偏低。综上，请求二审法院依法改判，支持其在一审中的各项诉讼请求。
被上诉人杭报集团答辩称：一、张勇提出的经济损失数额过高且无依据，其他费用的数额亦无相应证据证明；二、张勇提出“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为软性广告”的说法，无凭无据。综上，请求二审法院驳回张勇的不合理的诉讼请求。
二审庭审中，杭报集团未向法庭提交新的证据。张勇向法庭提交了以下五组证据：第一组证据包括：1.《当代汉语词典》对“软广告”一词的释义；2.《百度百科》“软广告”词条；3.《MBA智科百科》“广告新闻”词条，用以证明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中的某些文章是软广告；4.人民网《软广告泛滥对都市报“二次销售”的挑战》，用以证明国内都市报软广告泛滥的现象。第二组证据包括：5.《杭州日报》2010年6月9日第12版（《房产新闻》版），用以证明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中的文章是广告。第三组证据包括：6.2010年都市快报广告价目表和萧山日报价目表，用以证明同属杭报集团旗下的都市快报、萧山日报都有软文（图文）的公开报价。第四组证据包括：7.（2008）深罗法民二初字第1311号判决书；8.（2009）泰知初字第69号民事调解书、（2005）成民初字第52号判决书，用以证明张勇提出的经济损失额度合理。第五组证据包括：9.机票、住宿发票复印件，用以证明张勇为制止侵权行为而支付的合理开支。
对于上述证据，杭报集团质证认为，上述证据均不符合新证据的范畴，且对于第一至第四组证据与本案的关联性有异议，对于第五组证据的真实性有异议。
经审查，本院认为，张勇提交的第一组证据主要是《当代汉语词典》、《百度百科》、《MBA智科百科》对“软广告”词语的释义，以及人民网对“软广告”的相关报道，而本案是侵犯著作权纠纷案件，“软广告”一词并非法律用语，故该组证据与本案缺乏关联性，不予认定。至于杭报集团是否将被控侵权图片用于广告宣传，并需要按照广告使用的标准向张勇支付报酬，本院将在下文分析中作出认定。第二组证据是《杭州日报》2010年6月9日第12版（《房产新闻》版），由于该新闻的形成时间后于侵权行为发生时间，且其证明目的亦同于第一组证据，对本案既无关联性亦无证明效力，不予认定。第三组证据是《都市快报》和《萧山日报》的广告价目表，与本案不具关联性，不予认定。第四组证据为三份一审裁判文书。但该三份裁判文书所认定的事实与本案所要认定的事实不具同一性，且其裁判结果与本案亦无关联，故对其证明效力不予认定。第五组证据系复印件，其真实性无法确定，故亦不予认定。
综合张勇的上诉请求和理由以及杭报集团的答辩意见，本院认为，本案二审的争议焦点是：原审判决确定的赔偿金额是否不当。对此，分析认定如下：
张勇是《深圳名宅》的著作权人，对该出版物内的图片享有著作权，杭报集团未经张勇许可在其所属的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中使用《深圳名宅》内的图片，侵犯了张勇的著作权。以上事实，双方当事人均无异议。因此，杭报集团应当承担相应的民事侵权责任。张勇认为《杭州日报》使用其享有著作权的图片用于房产新闻报道，起到了广告宣传的作用，故应按广告使用的标准支付其使用费。经对张勇一审提交的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内容的审查，本院认为，该房产新闻版面主要是发布房地产政策、分析房地产动向、评析楼盘板块等内容，并未使用被控侵权图片对杭州某个楼盘做具体明确推荐，且被控侵权图片所体现的均是2004年9月之前的深圳楼盘，客观上也不存在张勇所称的将其图片作为楼盘的“软广告”以达到推销杭州楼盘的目的。且该版面上所使用的被控侵权图片尺寸相对较小、对主文内容并无直接指向，仅起到背景图片的装饰、点缀作用。再者，张勇也并未提供证据证明杭报集团在该版面收取广告费用，故本院认为，原审法院综合考虑侵权行为的情节，涉案作品的使用目的及市场影响力等因素所确定的赔偿额并无不当。
综上，本院认为，张勇是《深圳名宅》的著作权人，对该出版物内的图片享有著作权，其合法权益应受法律保护。杭报集团未经张勇许可在其《杭州日报》房产新闻版面中使用《深圳名宅》内的图片，侵犯了张勇的著作权，应承担相应的民事侵权责任。由于张勇主张的经济损失难以计算，侵权人的获利数额也不能确定，对于赔偿经济损失的数额，原审法院综合考虑侵权行为的情节，涉案作品的使用目的及作者的知名度、市场影响力等因素确定的赔偿金额并无不当。张勇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，本院不予支持。原判认定事实清楚，适用法律正确，实体处理恰当。依照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》第一百五十三条第一款第（一）项的规定，判决如下：
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
二审案件受理费2680元，由张勇负担。
本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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审 判 长 周 平
代理审判员 周 卓 华
代理审判员 陈 宇
二〇一〇年七月十三日
本件与原本核对无异
书 记 员 侯 洁